作者为广州中医药大学的同学,参加了今年暑期由深圳颐仁基金会主办应象中医协办的“读经典,做临床”中医学习班。我们评选出的每一份优秀心得都凝聚了同学们自己的思考,是他们人生路上的一个脚印,也是我们在继承和发扬中医路上的共同努力。
在参加”读经典,做临床”优秀中医学子暑期讲习班后发现,自己目前的学习方式存在着许多的不足之处,最大的问题应该是思维的方式。一周的学习,不仅仅是对理论的学习,更是对思维方式的学习。我们应该用批判性、比喻性、兼容性思维学习中医,一个新思路,我们虽不能确定是否正确,是否行得通,但是却可以让我们从不同的角度发现问题,认识问题。
(一)批判性思维
“同病异治”、“异病同治”理论是我们所熟知的理论,但仔细反思,里面还有许多地方值得商榷。蒋健老师为我们讲解了他对辩证与辨病关系的认识,他认为中医病证的辩证论治中潜藏着辨病治疗,故“异病同治”并非真是“异病”;“同病异治”并非真是“异治”。
“异病同治”并非真是“异病”,也非“同治”——《伤寒论》之吴茱萸汤可以治疗阳明病、厥阴病、少阴病,看似不同的疾病,但实际上它们病机则一,都是阴寒内盛、浊阴上逆,如此可见,若从病机上讲,所谓不同的疾病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异病”。此外,同一病机引起的疾病,如肾虚引起的头疼、眩晕、耳鸣、遗精、阳痿等,都可以用补肾方药治疗,但补肾方剂中均暗含着不同的有专属性的治病用药,如治疗耳鸣的耳聋左慈丸中有磁石,但磁石并不用于治疗肾虚痿症;治疗痿症的虎潜丸中有虎骨,但虎骨并不用于治疗肾虚泄泻。“同病异治”并非真是”异治”——如黄疸病中阳黄、阴黄虽用方不同,但茵陈为共通必用药物,故本质上不属于完全的“异治”,即异治中含有专属性辨病用药。
听完蒋健老师对辩证与辨病关系的认识,同学们提出了很多反对意见,但是,在我看来,虽蒋老师的理论可能还存在着“漏洞”,如治疗淤血黄疸不必用黄疸专属性药——茵陈,治疗过敏哮喘不必用哮喘专属性药——麻黄,但蒋老师并不是否定“同病异治”、“异病同治”的理论,而是让我们看到临证中存在重辩证而轻辨病的问题,让我们认识到把两者作为中、西医学的分水岭是不恰当的。在蒋老师的讲课中,我学到的是一种批判性的思维方式,批判性思维的人能在辩论中发现漏洞,并能抵制毫无根据的想法,对一些历来公认的观点,我们不应该不假思索地接受,而是应该不断的反思与推敲,我们可以对公认的观点进行补充,所谓“同病异治”、“异病同治”实际上隐藏着同病同治、异病异治的辨病治疗,即方剂的用药组成实际是辩证与辨病相结合的产物。学习就应该是一个从肯定到否定,从否定再到肯定的螺旋形上升的过程。
(二)比喻性思维
与其说顾志君老师在给我们上课,倒不如说顾老师是在和我们聊天。顾老师用简明易了的比喻,把六经病证具体化,把六经病证比喻成战争中的不同战役。这种比喻不仅简单明了,而且不会忘记。以前当病人询问何为太阳证,何为阳明证等病证时,如果从学术角度向其解释,病人们几乎都无法理解,但是现在却可以轻松的给病人一个很通俗易懂的答案——疾病状态中的正邪比例好比战争中的士兵与敌人的比例;战争中的胜算有多高,就好比人的正气有多少;当敌人来犯,士兵抗敌,就是太阳证的基本雏形,如果全部士兵出动,就好比人发动全身阳气抗邪一样,敌我相当,就是阳明证的雏形;战争的发生发展与疾病的发生发展有着很多相同之处。或许我表达不出顾老师传达的意思,但是通过顾老师的引导,我学到的是一种比喻性的思维。用这种比喻性的方法来学习,何乐而不为呢?如顾老师说,如果可以把所有病证都用战争来描述,那将会是一个很有意思事情,这种学习方法能让初学中医者对中医学更感兴趣,更能让我们走入中医之门。当然,在学习中我们不能也不可能只用一种思维方式,只是当我们遇到瓶颈的时候,不妨想想现实中是人和事,用比喻性思维方式,可能瓶颈就会解决。
(三)兼容性思维
在上周的学习中,我不仅学到了用批判性、比喻性思维学习中医,还学到了很多不同的思维,它们之间并不矛盾,是可以兼容的。我们的学习以《伤寒论》开篇,由娄绍昆老师带领我们以另一种读法去学习《伤寒论》,此处的另一种读法是指由药证读起,方证相对应,即方证辩证。对一些初入门的中医学者来说,或许会感到疑惑,因为我们所熟悉的辩证都是从病因病机着手的,这就提示了我们,在学习《伤寒论》的时候不能固定思维。如娄老师所说,两种读法,就好比两种文明,一种是野生,一种是后生,两种文明间并不矛盾,阴阳便是它们的交叉点。娄老师总结他临床经验时说:其临证并非只有一个思维,通常是二个思维并用,方证辩证结合病因病机辩证,当一种思路行不通的时候,换一种思维入手,问题很多时候就可以迎刃而解了。然而,不同的辩证,孰轻孰重,没有标准,而且它们是兼容的,没有必要分个究竟,即所谓的明其理而勿留于穷辨。禅宗之灭,灭于辨而不行,学中医亦当戒之,我们明理是为了更好的学习医术,所以我们要把主要精力放在临床上,疗效才是关键,娄老师等前辈也用他们的实践,证明了方证理论的可靠性。
这次暑期班的老师阵容非常豪华,学习内容也非常丰富,除了上面涉及的,还有陶御风老师讲的学方与用方,有杨永晓老师对野山参的真假鉴别,有颜乾麟老师关于气血学说临证的心得,有刑斌老师对阴火学说的研讨,有尹周安老师从案例谈经方,有门九章老师应用方证经验,有刘英锋老师对脉诊的介绍等等。每位老师给我的印象都非常深刻,老师们的研究方向各有不同,有对药的,有对方证的,有对理论的,但他们都有共通点,就是专研的态度,杨老师对野山参研究的方法,更是让我敬佩。通过学习,我对很多知识都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尤其是尹老师、刘老师系统的讲诉柴胡类方活用的经验后,我对柴胡类方有了更深的认识,当然通过刘老师对脉诊的介绍,对“脉症不符”等问题的详细剖析,我对脉诊也有了新的认识。
通过一周的学习,我们想对一个理论深入了解是不可能的,但老师带给我们的一个个不同思想、不同的学习方式却是可以学习的,刑斌老师选择讲课主题时也考虑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是的,我们更需要学习的是方法。这一次的学习对我来说是非常值得珍惜与回忆的,对我的启发用无法衡量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在学习过程中,我似乎瞬间有了那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大家都说只有遇到某位老师,才会开窍,我想我是遇到了。
时间飞逝,随着刘英锋老师讲课的结束,一周的学习也走进了尾声,但这不是是意味课程的结束,而应是课程的开始,一周的学习对我们的意义是深远的,诸位老师的讲课,让我受益匪浅,不仅让我重新树立学习中医的信心,也让我掌握了更好、更多的学习方法,我们可以用批判性、比喻性、兼容性等思维学习中医。在此,非常感谢颐仁中医学院和上海应象中医学堂的所有老师和工作者,也非常感谢给我们授课的每一位老师,谢谢你们的辛勤工作,让我们有机会参加暑期班,从而有机会见识各路的名师,结交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谢谢你们让我们有一个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我一定会珍惜这次机会,把课程所学应用到临床中去。
深圳颐仁中医基金会是由深圳市民政局批准成立的非公募公益基金会,由企业界人士捐资发起,致力于中医药文化的传播、推广,以及青年中医人才的培养和奖励,并支持中医药学术交流和传统的传承。赞赏